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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许多艰辛之事,但没有不拂晓的夜晚。”

【TSN】How to save a life 如何挽救一颗心(五)

前文:(一) (二)(三) (四)


“Hi.”

叮当一声,马克笔记本上出现了一条实时消息,是Talker传来的,几天过去了,爱德华多终于有时间打开了Talker。

“Hi.”马克想都没想,关掉了Talker之前设置的自动回复库,切界面切到主界面。这是官司之后,马克第一次接到爱德华多发的信息,即使他也知道这并不是给他的。

“woo,有点冷漠。”

“我是个人工智能,天生就这样。”

“哦,好吧,那你能梦到电子羊吗?”

“funny,我的名字就叫sleep。”

“所以app的图标上面的就是你了?”

“评论界说我的照片侵权,所以只能画一个出来。”

“为什么说你侵权?”

“因为他们说我的照片和汤姆克鲁斯一模一样。”

···

 

爱德华多哑然而笑,和talker聊的非常开心,心里非常惊讶,在他看来Talker虽然回答生硬,有时候答非所问,但是有一种特殊的趣味在里面,虽然他并不看好智能聊天软件,但是依旧承认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功。

要回一封邮件了,他这样想着,然后就继续工作了。

 

瓦力飘在马克的头顶上,各种角度俯瞰马克的卷毛,马克不准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因为他总是在他眼前飘来飘去的看的人头都晕了。

“马克,你最近好忙。”瓦力担忧地看着马克的卷毛。

“达斯汀得加休了两周,事情实在有点多。”

“你居然会准假?”瓦力促狭的看着马克,眼睛圆溜溜的转着。

“他遇见一个女孩,难得她不讨厌他,电话里面嚎的我耳朵都疼了。”

“那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条了,你知道怎么在一天之内花掉100亿了吗?”

嗒嗒嗒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了,马克头痛的拍了一下桌子,桌腿顺着一起发出不堪重击的颤动。

“还没,我打算跳过这一条。”

马克的脸色实在不好,瓦力这样想着,此时已经是深夜,瓦力下降了一点,平视着马克的眼睛,说道:“马克,已经很晚了,去睡吧。”

“明天周末,无所谓。”

就在一人一机器人拉锯战的过程中,楼下的门铃响了,来者还不停的变换速度的按门铃,听的人心烦意乱。

“马克,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还有访客。”瓦力飘在马克四周。

“我也不知道。”然后他们下楼而去,安保没有预警,来者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咯咯咯地狂笑,却怎么也不肯说自己是谁。马克打开监视器看看,但是他很会躲避镜头依旧没有露出正脸,马克想关掉摄像头,加强安保等级,然后上楼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在他关上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行李箱,上面还挂着一个怪头怪脑的小绿人的登机牌。

“天啊chris,这是发生了什么?”

马克把chris扶进了屋子,慌乱之中连瓦力都忘了隐形。

chris咯咯咯咯的笑着,用手去推飘在空中瓦力玩,他太醉了,连瓦力这种反重力不和常规的事情都没什么反应。

“wowowo,什么也没发生baby~nothing happened ~honey我只是想过来告诉你生活是多么美好~”

马克从没听过chris用这种调笑的口气说话,现在一听觉得不仅奇怪还有点讨厌,满身都是酒味,连衣服都换了一套,不是他下班时候穿的那件,怪不得马克刚才没有认出来。

“你还记得什么吗,chris,如果你还有意识,告诉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重要的事?这个世界上没有重要的事~ cause baby we were born to live fast and die young , born to bebad and have fun.”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高兴呀,我特别特别的高兴,”chris说话有点不清楚,但是他对着马克认真的强调,“FB话题炒的那么热,没人知道你是个混蛋,我的公关能力无人能及,前途似锦,达斯汀有了女朋友···这些都是好事呀,我高兴,特别高兴。”

马克有点疑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达斯汀的女朋友?他下午才刚给我请假。”

Chris把手机举到他眼前,晃着给他看:“看,他发了照片给我。”

马克没什么心情关心达斯汀的新女朋友,也没心情看别人跟他秀恩爱,更没心情和喝醉的人讲道理,他接过瓦力刚泡好的热可可递给了chris,强按着他喝完,一边忍受他咯咯的笑,一边听着他讲述他的高兴,唯一支撑他的就是马克终于体验了一把强迫别人做正确的事的感受。

等到把chris塞到一楼的客卧的时候,马克身体不怎么累,但是精神已经疲惫想要打哈欠了。客厅里面一片狼藉,chris的行李箱和他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在客厅里,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乱,就来了一会客厅就乱的像被抢了。

正收拾着,chris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马克也没什么隐私观念的拿过来就看了,因为他记得,chris正在和男朋友一起住,说不好就是他打过来的。

“chris,我叫了搬家公司,明天一天就能搬完,公寓是你的,我才是该走的,对那件事我很抱歉,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是短信,不是电话。

chris和他的男朋友分手了。

马克有点蒙,头有点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疑惑只存在了10分钟都不到——持续到马克搜到了chris男朋友的FB——近三个月,有个人出现的比chris还频繁。马克还在忙着给那个人做人际联动,瓦力飘在他的头上,背后的灯一闪一闪的,担忧的看着马克,过了一会,才试探的说了句:“马克,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chris分手了?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这个——休斯先生的心要死了。”

马克比刚才还要蒙,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工作就是挽救心,所以我们能看到别人的心,休斯先生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的心要死了。”

“是因为他分手的事情吗?”

“我不能确定。”

“我能做点什么帮忙吗?”

“作为朋友可以——休斯先生会有自己的挽救者的,就像你我这样。”

 

从chris看心理医生,再到chris刚才喝的醉醉的登门,马克知道他最近过的不高兴,但是他从没想过他有这样的不高兴。就在刚刚,他把chris放在客房的床上的时候,chris抱着被子看着他,直到他关灯离开的时候,chris对他说,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因为爱不稳定,会消失,既然都会消失,不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值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但是马克知道他醉的不清,因为不是醉的意识都不清醒了,他是不会那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感受的。

至于Chris和男朋友怎么在一起,出现了什么问题,因为什么分手,chris说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他喜欢的人是谁。所有这些事情,马克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作为朋友,他其实没什么是可以帮到chris的。

而套用他知道的《How to save a life》当成指标来挽救一颗心,第一条是love,第二条是listen,第三条是company···这些条例听起来那么容易就能达到,交友网站上能找到一个男朋友,会有心理医生专心听你说话,Ebuy上甚至可以买到陪你看书逛街的人,所有的条例你都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可是这些似乎都没什么用, 你的灵魂还是缺少那么一小块东西,小小的一块但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也许,就像瓦力说的,感情不能度量,灵魂不可以量化,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即使你拥有人体中的所有物质,但是仍旧不能根据这些创造一个人出来,那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灵魂是人区别其他个体的方式,也许灵魂就是如此玄妙的东西,需要谨慎对待。

也许这就是人的本质,灵魂的本质,长久地追寻,长久地期盼,没有退路,一直向前走,无论多么亲近,期间仍有一道鸿沟,没有那个命定的人,人生是一场没结果的追寻,灵魂的本质就是孤独。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一去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百年孤独)”

白昼和黑夜分割现实,晨昏交替,唯孤独永恒。

 

不出马克的预料,第二天早上起来的chris又变回所有人都喜欢的小甜心,即使他还承受着宿醉的侵袭。

他做好早饭,打电话给小时工,把马克草草收拾的客厅重新收拾完毕,把马克的空咖啡杯拿走换成早饭。

昨天的一切就这样消散了,连痕迹都没留下,chris依旧是那个温柔可爱的青年,阳光,不知任何忧愁。 

Chris打开门离开的时候,阳光从半开的门缝里进来,有一道很明显的晨昏线,他忽然回头对马克说:“马克,你之前想知道怎么在一天之内花掉1000亿。”

“嗯?”

“比如赎回一个自由的灵魂。”

 

之前柯克兰的时候,马克没觉得chris和wardo有相似的地方,直到现在。就在刚才,马克几乎失神,chris坐在料理台前面的身影和脑海里面的wardo几乎重合。他将这件事去问瓦力,瓦力又是那么简短有力的回答他,“可能休斯先生和萨瓦林先生有了很多的相似点。”瓦力说,chris的心是一座充满白鸽的旧教堂,心情好的时候,天空是湛蓝湛蓝的,白鸽就围绕着教堂的尖顶飞翔。马克不能理解,他虽然接受了灵魂是让人特别的东西,但是他还固化在心都是有固定形状的晶体上,就像他的心是一颗水蓝色的不规则水晶一样,他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是个什么规则或者不规则的物体。

瓦力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心可以说是灵魂的集合体,心的特征就是灵魂的特征,有很特别的意图,别人一般不能参透,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就比如说FB前台的那个有点腼腆的姑娘,她的心是一块红色的石头;达斯汀的心是一个万花筒,Sean的心是一只半成年的豹猫。

他们两个就坐在马克公寓的料理台上,旁边是chris煮好的咖啡,阳光从右手边的落地窗照进来,今天又是个非常好的天气。瓦力问马克,不想知道萨瓦林先生的心是什么吗。马克反问他,你知道吗。瓦力没接下去,因为它确实不知道,他来到马克身边的时候,爱德华多的心已经破碎了。

马克的思绪却飘远了,他回忆起了很多之前和chris的事情,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是chris之前心理诊疗的事情,还是没人时候他才会流露的疲惫神情,还是他昨天晚上失控的举动,都令他想起来爱德华多,他们有一种共同的特质,像是一颗冰球里有一座火山,像是欢乐大结局里面的悲剧部分。文学中讲,优秀的喜剧需要有一个悲剧内核,似乎他们两个都是如此,优秀的外表和学识是他们外向的喜剧形式,而深藏他们灵魂的那一缕飘忽不定是他们的悲剧内核。

就像几天前,wardo才在心理诊疗里崩溃了,但是那之后的不到两个小时里,他的心理医生kim问他时候,他回答‘还好’;就像还在哈佛的时候,wardo打电话下楼梯,结果滑下来把手臂摔到骨裂,chris问他的时候,他回答‘有点痛’。

在马克的记忆和分析里,wardo一直都是个很矛盾的人,他身上充满了各种各样对撞的矛盾,他是温和的,脾气软的一塌糊涂,但他又格外的硬,从他们决裂开始,他只情绪外露过一次,砸了电脑,但是很快又控制住了。他乐于分享心事,也能很深刻的检讨自己,但他又是冷静和自持的,几乎从不对人说出负面情绪。即使是他骨裂,疼得近乎晕厥,还会努力维持镇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有点疼。他有一种近乎固执的自持,他过于看重大多数人并不在乎的仪态,那一种即使痛苦也没打算表现给你看的坚持,所有的悲伤,困苦,绝望的浓烈感情都化成一句恪守于礼的礼貌回答。

就像杂志采访,party偶遇或者哈佛校友寒暄,你问他,过的怎么样,他会回答你,fine,所有应说未说的话,所有这些年的纠结和挣扎,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词里。

他会冷静,泠然微笑,因为爱德华多没有故事可以讲。

 

加州阳光灿烂,马克坐在料理台上,神情暗淡,他想到chris那种绝望的爱恋,然后他想,wardo是不是也如同chris一样,那么绝望痛苦的爱一个不可能回应的人。

马克想起自己和爱德华多的过去,他们并非是那种价值观贴合的知心朋友,他们之间的相遇和熟识更像是顺天所应的自然之举。他们之间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天然的亲切和契合。而让他们成为朋友的,正是这种契合。

马克这样想着,也许,即使他们曾经亲密如斯,但从没真正了解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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